文|半糖可乐
8月31日，在2025哈尔滨马拉松比赛上，来自福建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“最快女护士”张水华大放异彩，以2小时35分27秒的成绩，勇夺女子国内组冠军并刷新个人最佳成绩。
赛后，张水华在接受采访时情绪激动，哭着说作为护士工作忙碌，参加马拉松比赛请假不易、调休困难，并“喊话”希望领导能支持她调休，还提到领导曾回复这是她个人爱好，没办法专门排休，让她自己找同事调班。
张水华的这番话引起舆论广泛质疑。很多人觉得张水华哭求领导支持调休跑马拉松的行为很自私。护士岗位工作性质特殊，实行24小时排班制，节假日本来就很难有休息的时候，像张水华说的，如果领导和同事随时都要支持她调休，她倒是方便了，对其他同事公平吗？别的同事难道不想周六日休息陪家人吗？
让人哭笑不得的是，她还特地提到“大家都知道医护工作者特别忙特别累”，可能是想表达自己工作之余能得到现在的成绩多么不容易，但是她似乎忘了，同事们也都是护士，人家也“特别忙特别累”，可能并不希望原本的工作节奏被打乱。
有网友梳理张水华的社交帐号发现，今年以来她至少参加了10场跨省马拉松，浙江、江苏、山东、黑龙江、云南、河北，全国各地到处跑。她成绩相当不错，平时必然需要大量训练，再加上来回在路上的时间，除了调休她有可能还占用了工作日。马拉松比赛一般都安排在周六日，偶尔调休也就罢了，如果动不动就调休，哪个同事受得了？
张水华的视频账号显示，她已经达标马拉松国家健将级运动员等级，还签约了品牌361度，2023/2025哈尔滨马拉松女子全程两度拿到国内第一。这些成绩意味着，对她而言，跑马拉松已经不是搞业余爱好那么简单，而是给她带来了很多个人荣誉和经济利益。在反对她的网友眼里，这明显就是“既要又要”。成绩和利益是她个人的，同事和领导没必要为她让路。
张水华的这番言论，确实有在镜头面前道德绑架领导和同事之嫌，容易让人误以为领导是她参赛路上的“障碍”。实际上，她所在的医院官网曾经发过她参加比赛得奖的消息，说明医院对她参加马拉松比赛也是相当认可的，至少不反对她参赛。她能在多个周末跑马拉松，背后想必离不开领导的支持和同事的让步。
问题是，别人的支持是有限度的，如果参赛和工作之间发生了难以协调的冲突，她就需要想办法让其他同事心甘情愿地换班，而不是让领导出面施压。有网友给她支招，接受采访的时候，如果不是告领导的状，而是感谢医院领导和同事支持她参加比赛，她拿荣誉和奖金，领导同事得体面，医院以后不支持她参加比赛都不好意思，不比现在闹得这么难看好？
不过，也要看到，张水华当时刚跑完比赛，身体消耗过大，很难做全面的考量，情绪激动之下一时失言不奇怪，所以外人也没必要抓着她的话不放，上纲上线地批评。据新民周刊报道，2020年疫情暴发的时候，她主动请缨成为福建省首批支援湖北的158名医护人员之一——不能因为这次风波，就否定她在护士岗位上所做出的努力。
相比讨伐她，关注医护人员休假为什么这么难，可能更有意义。众所周知，因为工作的特殊性，医护在法定节假日休息的权利很难得到保障。之前有医生在丁香医生发表文章称，法定节假日期间大多医护都得抓阄——抓出来某一天不排班，其余都是上班；还有医护抱怨，劳动法对医疗行业就是个笑话。
2025年发布的《中国医务工作者休假状况调查报告》显示，在春节小长假，仅有12%的受访者表示能够完全按照国家法定假期进行休假。而超过48%的被访者称休假天数不足4天，其中，49.2%的主治医师及以下级别的医生春节休假不足4天。不光不能跟别人一样休假，节假日因为接诊患者数量增多、值班人员减少、病患病情更严重等原因，医务工作者的工作强度不降反升。
如果节假日上班，能够换来更多的休假或者更高的加班工资，张水华找人换班，或许就没那么难。
眼下，张水华是不是能调休，关键看她自己怎么跟同事协调。然而保障医护法定节假日休息的权利，让医护人员拥有更多业余时间来发展个人兴趣，而不是完全被工作绑架，还需要制度层面发力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