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地时间9月24日,丹麦首相梅特·弗雷泽里克森到访格陵兰岛首府努克,亲自向上世纪遭强制节育的受害者道歉。

4000名格陵兰女性曾被强制上节育环 丹麦首相亲自道歉

9月24日,弗雷泽里克森在努克与受害者拥抱时落泪

格陵兰岛曾是丹麦的殖民地,2009年改制成为自治区。在1960年代末期至1992年间,丹麦政府为了控制格陵兰岛人口数量,在未经同意的情况下给超过4000名格陵兰女性强制植入节育环,约占当时格陵兰育龄女性的一半,其中年纪最小的受害者仅12岁。

这项节育计划不仅给格陵兰人留下难以磨灭的身心创伤,也使格陵兰岛与丹麦关系紧张。

“亲爱的女士们,亲爱的家人们,亲爱的格陵兰,今天我只有一句话要对你们说,对不起。”身穿黑衣的弗雷泽里克森站在道歉会场上说,“对于你们所遭受的一切,以及由此造成的痛苦,我深表歉意。我代表丹麦,向你们致以最深切的歉意。”

弗雷泽里克森强调,除非敢于揭开最黑暗的历史篇章,否则就无法实现许多人渴望的更加平等和恰当的关系。

“我知道我无法消除你们的痛苦,也无法弥补你们失去的一切,但我希望这能表明我们承认你们所经历的一切是错误的,是一种背叛,责任不在你们,而在我们。”

但对一些受害者来说,仅仅道歉还不够。

会场中有一些白发苍苍的格陵兰妇女,她们几十年来一直默默承受着这种折磨。有些人擦拭眼泪,有些人则面无表情地坐着。一位女士在脸上画上黑手印,在弗雷德里克森演讲时背对着站立以示抗议。

4000名格陵兰女性曾被强制上节育环 丹麦首相亲自道歉

一名女性表示抗议

一些参加活动的人士对丹麦政府的道歉时机表示怀疑,称其只是在面临美国压力的背景下才道歉。特朗普今年上任以来坚持要求美国接管格陵兰岛,而作为应对,弗雷泽里克森不断加大力度修复丹麦与格陵兰岛的关系。

“为什么他们30年前、20年前,甚至10年前都不道歉?”最近辞去格陵兰议会议员职务的社交媒体达人库帕努克·奥尔森问道,“现在的情节是他们强加给我们的,因为他们太害怕我们会独立或者成为美国的一个州。”

一些受害者在被植入节育环时并不知情,等过了许多年,她们的身体出现不适后才发现这一问题。许多受害者对所遭受的创伤感到羞耻,几十年来一直不愿提起此事。直到几年前,几位年长女性站出来发声,强制节育计划的全貌才被公开。

2022年,丹麦和格陵兰政府对此事正式展开调查。今年9月初的一份调查报告指出,许多受害者曾出现严重出血、感染和腹痛,以至于卧床不起。几位受害者告诉调查人员,当医生拒绝给她们取出节育环时,她们只能自己拔出。一位事发时仅13岁的女孩回忆道:“其他女孩说她们是自己拔出来的,所以我也自己拔出了节育环。”

还有一些受害者被注射长效激素避孕药Depo-Provera。在某些情况下,这种药物会永久停止女性的月经周期,导致她们无法生育。一些受害者表示,这种长期损害迫使她们不得不通过手术切除子宫。

4000名格陵兰女性曾被强制上节育环 丹麦首相亲自道歉

道歉会场

丹麦卫生部长索菲·洛德表示,这些发现揭示了格陵兰女性在丹麦医疗体系中的悲惨遭遇。调查报告的结论指出,丹麦政府当时的许多做法可能违反丹麦法律和国际人权标准。格陵兰卫生部长安娜·旺根海姆表示:“我希望丹麦政府承担起责任,将结论转化为具体行动。”

格陵兰人一直在敦促丹麦政府向受害者支付赔偿金,143名女性提起诉讼要求赔偿。在前往格陵兰道歉前,丹麦首相宣布设立“和解基金”。不过,受害者最终将获得的赔偿金额尚未确定。

受害者娜雅·利伯特13岁时被植入节育环,她也在会场发表讲话。她感谢丹麦首相,并表示道歉非常重要。但她补充说:“我们需要答案。这些女性应该去哪里治疗创伤?如果她们需要治疗,谁来帮助她们?她们的伴侣或孩子应该去哪里寻求支持?这让我们备受煎熬。”

道歉仪式结束时,弗雷德里克森和格陵兰总理延斯-弗雷德里克·尼尔森走到受害者面前,一一拥抱她们。

抗议的艺术家阿马罗克·S·彼得森质疑这份歉意的真诚性,称其“肮脏”。她说:“如果你多年来一直拒绝道歉,直到后来涉及商业利益和政治因素时才勉强低头,那么这种道歉就毫无诚意。”

社交媒体达人奥尔森表示,若非当年丹麦医生的干预,格陵兰岛人口本应远超现在的5.7万。“我们本会有10万人口,”她说,“我本会有更多兄弟姐妹,家族会兴旺得多。”